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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和白杨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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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来故乡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白杨树,想起了白杨树就想起了我的父亲,那个陪伴我从小到大和白杨树一样普通平凡.淳朴的庄稼人。

在我记忆里故乡就是一棵棵站立挺直的白杨树,与世无争随遇而安地生长着!遍布大路两旁,房前屋后,田间地头。

春寒料峭黑土地刚刚苏醒,树枝上的叶蕾已经悄悄长成,我想故乡春天正式的开始应是那一片片白杨树叶的绽放。

每次回故乡,当车窗外白杨树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,心情激动的不能自抑,热泪盈眶......多么熟悉亲切的身影啊,像是父亲在向我招手张望......

总忘不了,小时候无数个春天的早上,天刚蒙蒙亮,清晨的薄雾还正浓,白杨树还没睡醒,乡间小路上,父亲赶着牛车去种地,吆喝声合着车轮吱吱地响,惊飞了树枝上几只喜鹊,老黄牛不紧不慢地走着,尾巴摇曳着春光。

风清日丽的上午,阳光在小溪的水波里泛着亮光,微风轻轻地吹,白杨树叶沙沙的响,走过村头那座小桥,桥下就是我家的地,父亲铲地累了,常把锄头挂在树枝上,坐在树荫下歇气乘凉,汗珠还挂在黝黑黝黑的脸上,嘴里吸着自卷的旱烟,眯着眼睛望着地里那一棵棵小小的绿苗,满眼的希望。

傍晚炊烟萦绕的村庄,夕阳的余晖把白杨树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,父亲又赶着牛车载着母亲走在村头回家的土路上,有时也有我,手握着一把黄色的婆婆丁花,趴在车上进入了梦乡。

年少无知的我们总以为什么都会来日方长,谁能料到世事无常,好多当时司空见惯的事物在不经意的时候偷偷地溜走了!在脑海里留下一个个平常的,也是现在想起最难以忘怀的画面,足够让我们穷尽半生的时间去追忆,去回望……

那天又从梦中哭醒,梦见父亲像我往常一样蹲在门前那棵白杨树下,粗糙长满老茧的双手托着下巴,眼睛深情的望着远方,干瘪褶皱的脸上挂着无人能懂的表情,在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?

也许是期盼,也许是眷恋,也许更多的是牵挂!

2003年的秋天来的特别早,白杨树的叶子黄了,一片一片的凋落,像父亲的生命一分一秒的流逝着,在树叶快落尽的深秋父亲走了,永远的离开了我!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看白杨树干上那修剪枝丫留下的痕,多像父亲的眼那般牵挂!

人都说北方春天六月纷飞的是杨花,只有我明白那是父亲放不下的牵挂!

人都说夏季白杨树满枝茂密是绿叶,只有我懂得你是怎样的默默付出,将爱挥洒!

人都说秋天白杨树美的像一幅画,只有我知道你是多么坚强,经受了风霜磨难的捶打!

人都说冬天你身上的霜美得叫树挂,只有我能体会那是多少思念的泪水凝结出的冰凌花!

常常在梦里站在故乡的白杨树林里,张开双臂,面向天空,大声地呼喊,我回来了,您听到了吗?没有人回答!

风吹过,只有白杨树的叶子窸窸窣窣地响,还有朵朵杨花扑在我的上。

多少年了,故乡没怎么变样,就是父亲的坟头变矮了,白杨树长高了,他们结伴一如既往地伫立在原地守望。

(陈海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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